穿越历史的凝望——观《二十二》有感

在家翻看电视节目，无意中在免费高分推荐区被一个小女孩信手涂鸦书写“二十二”的海报所吸引。原本以为是一部青春故事的电影，谁料是一部极其难得的反映我国幸存慰安妇生活现状的生活纪录片，通过这些平淡、略显沉闷而又弥足珍贵的影像，让人感受了深深的震撼，带来了一次穿越历史的神情凝视和沉思。

据了解，在抗日战争期间，我国曾有20万妇女不幸被迫沦为了慰安妇，她们中的绝大部分人因为不堪非人的折磨以及世人的冷漠含恨而死，仅有极少一部分人幸存了下来，到2014年还有32人。而这一数据在导演短短拍摄一年的过程中由于有老人陆续离世，最后仅剩二十二人，所以影片取名为《二十二》。更让人痛心的是，在2017上映时幸存者只剩下了8人。

作为首部获得公映的慰安妇题材电影，由于话题的极度敏感性注定了从筹备、拍摄、审核、宣传等环节都满是曲折和坎坷，但它的上映让我们有幸认识了这些快要被时间长河所遗忘的老人。整部影片用一个客观、克制以及温柔的视角，没有过多的背景音乐及旁白，没有掺杂过多的个人见解，没有试图把国仇家恨强加在她们身上进行升华，也没有过多感情的宣泄，只是用镜头展示了22位老人平静的生活。画面时而寂静安详，时而萧索肃静，时而恬静悠扬，时而怅然无声，特别是影片中许多克制的留白，让观众可以认真的凝望这镜头前的老奶奶们，给观众更多的思考空间去细细感悟老人们的坚强勇敢，以及在这段历史中的沉默与无声的呐喊。

有些情绪会从细微之处流露出来，比如那段曾经终身难忘的屈辱岁月。每次提及那段遭遇，老人们总是忍不住流下的悲痛的泪水，双手掩面说道“不说了”、“我不舒服”、“我不想讲了……”短短几个字和一个掩面而泣的动作，足以让人感受到那背后的沉重和苦难。然而，更让人感到痛心的是她们侥幸逃出魔窟后面对的种种不公的遭遇——完全被打乱的生活，乡亲们的指指点点，陌生访客的叨扰，除了少数能得到家人的悉心照顾外，大部分老人都蜷缩在破败的屋子里，苟延残喘地活着，最终孤独的辞世，这其中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一名叫韦绍兰的老奶奶。她在慰安所遭受了3个月非人折磨，虽然侥幸逃脱了，女儿却意外丧生，更让人意想不到的自己竟意外怀上了日本兵的孩子。对于妻子的“平安”回来，丈夫在婆婆的劝说下强忍巨痛“原谅”了她。从那以后，慰安妇成为她一生最耻辱的身份，而她无辜的孩子因为特殊的身份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自小就被区别对待，周围的人都骂他是“日本仔”，不仅戴着“有色眼镜”看他，连亲戚对他也有“恨意”。媒婆曾多次帮忙相亲，但无一例外都无疾而终，最终只能与母亲孤独相伴一生，无法想象等母亲离世以后，他将面对怎样的生活处境。

我们从来都不缺乏对英雄的崇拜，却很少有人佩服平凡人承受苦难的那种了不起。面对劫后余生的磨难，她们没有自暴自弃，而是坚强的活着，选择更加阳光的态度去面对。记得在影片中，有一个日本留学生拿了一张日本军官的照片给一位海南的老奶奶看，没想到她还能开玩笑地说原来日本人老了都没有胡子了。原本以为老人应该情绪激动，或者愤怒、难受，甚至沉默不语，但老人只是泯然一笑。这一刻让人看到了老奶奶们的伟大，那是一种坚韧、宽厚、善良，如流水般沉淀苦难的石头和种种非议，在平淡的生活中前行。就像韦绍兰老奶奶说的那样：“这世界真好，吃野东西都要留着这条命来看”。毕竟比起仇恨，坚强的活着才是更加现实的命题。

如今，许多老人已经离我们远去了，这个数字也将会逐渐为零，“慰安妇”这个词语终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为只以文字和影像留存的历史，她们终其一生也没得等到日本政府的一句道歉。苦难可以忍受，仇恨可以不必常怀，但历史却不能忘却，因为忘却那段永远抹杀不了屈辱的历史，就是对无数死难同胞的背叛。

作者：第三直管项目部 陆继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