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倾城(一)―― 记2015年西藏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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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布:2016-03-28
  •     从前我并未有过西藏梦,也未曾计划过要去西藏。此次的出行是临时的决定,目的是就镇痛、疗伤,为彼此祈福。一场一个人说走就走的旅行于我这样的人而言毕竟是需要勇气的,当下的我依然佩服那刻的自己:清醒、勇敢、决绝。
        凌晨6点出发,行李箱里塞了最爱的白色棉布裙子,想着它在西藏的蓝天下是最为和美的质感。机场是无论哪个时段都充满着离愁的场所,而这次出走却是为了离开愁绪与卑微。我在云层中与你默默道别,气流凌冽地包裹着机身,留下苦楚的眼泪,直到邻座的男子把乘务员分发的牛肉干让给我,并说他一直吃素。贡嘎机场,海拔3600米,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民用机场之一,呼吸困难、头痛,高反的亲临让我有些许紧张。
        八廓街,第一站。这里是拉萨著名的转经道,历经千年,全长1113米,每天天不亮就有成百上千的藏民手持转经筒沿着转经道一圈一圈又一圈的念诵着、前进着。在转经道上,人潮涌动、车水马龙,不断有磕长头的人匍匐着前行,或隐或现,眼神坚定、表情虔诚。到达大昭寺时,已是下午7点,拉萨的阳光还很炽烈,此时的寺庙门口仍旧有密密麻麻的信徒虔诚地叩拜在门前的青石板上,等身长头的印痕烙在了我的心上,万盏酥油灯长明在这里冲击着我的视觉和情感,是怎样的信仰让他们日复一日地重复着这跪地起身又跪地起身的朝拜,从早到晚,孜孜不倦。很多朝拜者已年过半百,额头上有深深的血肉模糊的疮疤。这一幕,在我年轻的岁月里不曾有过,眼眶温润起来,向信仰、向坚贞双手合十,跪地祈祷的瞬间膝盖撞击着沉重的地面,痛感袭来,心中对拉萨便生出了敬畏之意。
        玛吉阿米酒馆。一栋涂满黄色颜料的两层小楼,相传是仓央嘉措会见情人的地方,要了一壶甜茶,玛吉阿米里没有明灯,每张桌上都有一盏酥油灯,它的墙壁上贴满了各异的绘画、摄影、手工艺品等,客人们做着各自的事情,阅读、默想、写作、凭吊那位伟大的精神领袖及诗人。玛吉阿米的名气多半是借着仓央嘉措被媒体和游客渲染出来的。“在那东方高高的山顶上,升起一轮皎洁的月亮,未嫁娇娘的面容,时时浮现在我的眼前”,这是“仓央嘉措情歌”中流传最广的一首。烛光影影,我想,品读仓央嘉措,在这小屋子里可以,在梦里也是可以的。心之所向,以梦为马,能到达每一个想去的地方,就已经是幸福的人了。
        夜晚九点,拉萨的天才算是黑下来,我走到了布达拉宫广场,来自各地的旅客兴致正浓,用各式长短镜头乐此不彼地拍着拉萨的夜景。夜里的拉萨从日光城变作了灯光城,街上、店里、河中、树下,璀璨光晕照亮了整个拉萨。我喜欢拉萨主街北京路上藏族建筑的白墙和随风飞扬的五彩经幡,整整一条街都透着白光,较之都市灯红酒绿的夜晚显得那样庄严与干净。初到西藏的第一天我便为这片土地所折服,用心感受后,发现这里的传统文化和宗教力量深深影响着每一个人、每一片瓦砾甚至每一株花草,从此刻开始,我也似乎明白了藏族人民能够长久安居于此是因为信仰,是因为他们都在追求自身灵魂的净化。拉萨的夜晚美得醉人,我的玻璃心像白墙上的光辉,惆怅在这里显得多么的渺小,爱是克制,亦是随心。
        据说到拉萨的前三天是不可以洗澡的,容易生病,并且要适应高原气候后方能到高海拔的地方,可是因为行程紧凑,到拉萨的第二天我便决定了要去纳木错。清晨起床后,拉萨的阳光已有了温度,吃了点心、藏家酸奶和酥油茶后找到了一位专门帮旅客编藏式彩色辫子的姑娘,挑了几种觉得颜色好看的丝线就请她帮我编了起来,姑娘说两元钱编一根,现在来旅游的人多了,有时候一天可以挣两三百元,她手法娴熟,不一会就编好了。据说藏族姑娘喜爱编小辫是为了以示对文成公主的纪念和敬爱。
        纳木错位于西藏自治区中部,距拉萨240公里,湖面海拔4718米,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大型湖泊。纳木错是“天湖”的意思,它是西藏的“三大圣湖”之一。去纳木错沿青藏线行驶,将近4个小时的车程,据说青藏线是全世界离天空最近、离白云最近的一条天路,这里人烟寥寥、氧气稀薄,却美得让人亢奋。绵延的山峰承接着白云蓝天,冷峻、苍凉,从骨子里透着西藏独有的粗犷和雄伟。远处连绵的雪山顶透着高亢的雪域光芒,仿佛是用它那独特的语言在迎接着全世界的旅客。青藏公路是笔直的大道,一眼望不到尽头,一群群牛羊沿着路边吃着青草。一个女骑手骑着摩托超过了我们租的车,她穿着骑行服,带着头盔,正在加速前进,骑行进藏,你看……就是有那么多人总是在做着我们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倾慕她们这样的生活态度,去纳木错的途中,风光何止秀丽。
        行驶到那根拉时,我的高原反应已十分明显,心跳频率过快、缺氧、呼吸困难,可是内心的激动仍然阻止不了我想要去山口上眺望纳木错,玛尼堆上挂满了经幡,确实如传说中的一样,风大如狂、经幡欲裂,这是我此半生到过的最高点,海拔5190米,遥望纳木错,湖水碧蓝,像一面明镜悬于空中,神圣感顿时袭来。高处的美景总是耐人寻味的,像人生。
        过完山口后柏油马路也渐行渐远,风景却愈加旖旎,远处雪山皑皑,近处湖光粼粼,纳木错湖面面积1940平方公里,宽广、宁静、湛蓝,仿佛与天相接,水天一色,眺望远处分不清是哪儿是天哪儿是水,蜿蜒巍峨的唐古拉山将纳木错拥抱在怀中,像藏族古老神话里生死相依的情人般永不分离。在人生的诸多旅途中,我一直在寻找一个可以放飞心灵的地方,解放自己的意识、执念和灵魂,在纳木错,人心是可以“飘”起来的,你会忘却骄傲和痛苦,忘却自己,让灵魂“裸奔”,而后的某年某月某一天,你会突然从梦魇中惊醒,然后依然怀念在纳木错所邂逅的一切。
        从纳木错赶回拉萨时已是深夜,途中遇到星空和银河,“璀璨星空”是从孩提时便会用到的词儿,可是直到此刻我才明白什么叫做璀璨星空,丝带般的银河仿佛已帖在脸面,触手可及。“感动到哭”原来竟是这般的心情,这五味陈杂的感觉,就像酒和酒杯、鱼和洋流,我和我的纳木错。
        美好的时光总是匆匆,想起了友人说的,你需要的是修行,而不是旅行,你需要的是信仰,而不是西藏。 

                                               作者 五一直管项目部 周琳
                                                  (责任编辑:杨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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